十年前篇（15）

——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为那样过分的人了......

沢田纲吉望向自己亲手燃起的大火，疯狂的火焰缭绕了整层楼，刺目的红色与血的颜色相似，再也没有一点大空存在的柔和触感。

嘲笑着自己现如今的可怕面孔，他悠闲踱步离开了案发场所，没有去管背后那些全都是因为他才引起的骚动和吵杂。

回去的小路幽暗如斯，仿佛要将人吸入这无尽的黑暗中。

即使面前的路一片黑暗，他也依旧在前进，脚下的步伐稳健，虽然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抬起下一步，但踏在实地的坚定和心中所想的一切，是他还能坚挺往回走的支撑。

一大早，Reborn手中拿着并盛早报跳上椅子，将头版展开给正在喝牛奶的纲吉看。

“听狱寺说这个是彭格列旗下的，由分部直接管理。”

“我知道。”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你觉得呢？你觉得有谁会这么大胆去挑战我们的权威？”

“能与政府勾结的，绝不是初出茅庐的鼠辈。”

纲吉微笑着与他的老师那幽深的墨瞳对视，谁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厨房里咖啡机的声音响起。

他起身端着刚煮好的黑咖啡倒给了面前的少年，恭敬的态度让Reborn哼了一声才浅尝一口。

“技术不错。”

“想当初你为了喝上自己满意的咖啡差点让我猝死。”

“哦？真是有趣的情报。”

纲吉无辜的眨眨眼，看见Reborm熟悉的坏笑时他才反应过来，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过去的沢田纲吉.......你加油挺过去吧，不是我故意说漏嘴的，这都是命运啊。

默默为十年前的自己祈祷的纲吉重新坐下，咽下了最后一口煎蛋，才缓缓开口道。

“Reborn你是知道的吧，到底是谁。”

“是谁不满意现在的十代家族，坚决不同意由这帮小孩子继承的人。”

Reborn目不转睛的盯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笑容的自家学生，他在用自己骄傲的读心术去分析纲吉的情绪和内心，但是他竟然无法完全解读。

他知道，练习这种技术的人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时，是可以操控其他人解读他只想让人解读出来的东西，从而去误导对方，而真正的情绪和思想只会永远烂在自己的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分析得出。

半晌，Reborn轻轻叹了口气。

“你是在生气么。”

他可不止读心术，赌博的运气也是很厉害的，更何况是面对他手把手教会的学生呢。

这一次，他依旧猜对了自家学生的心思。

纲吉愣了，好一会后他才轻轻摇头，撑着脸颊看向窗外，就在Reborn以为他不会说话准备出去安排任务之时，他听到了纲吉的低喃。

“再生气那也是自己的家族啊，说到底只是失望和难过吧......”

不知道十年后的彭格列家族发生了什么，才引得一位手握重权，带领家族的Boss如此感叹。

家族的壮大离不开首领，发展的方向和成长的结果有一大半都是由首领的决策和意向形成的，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么在十年后，彭格列家族的发展肯定是脱离了纲吉的掌控，而且很难拐回他所期望的道路。

Reborn一边走一边思考，他无法理解，不说本应与大空同体一心的守护者们，单是他，身为首领的老师，不说会完全听任Boss的命令，至少发现错误时，他肯定会给予指正，不应该会产生这种结果才对。

另一边，纲吉听见了Reborn出去的声响后，他终于敢放松下来，拍着胸脯吐了口气。

瞒过Reborn真是一件不容易的技术活。

他知道他成功引导自己的老师往他所期望的方向去思考并且为之去做准备，虽然现在的彭格列并没有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但为了以后，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毕竟在发生那件事之前，还是要先把可能的因素给彻底消除了才能让他安心。

他收拾了行李订好机票，躺在床上打算最后感受一次自己那狭小却温馨的舒适床铺。

纲吉的睡眠有时并不是为了休息，而是有一些不能告知于人的事情要通过特殊的方式传达给某位守护者。

他闭上眼沉入梦乡的下一刻，黑暗被天空和草原填满，青草和湖水的气味引诱他睁开双眼，暖棕色的瞳孔映出了前面人俊美的面庞。

“十年后的彭格列，特意把库洛姆换回来，是想让我去做什么讨厌的事？”

“和我私奔去意大利你讨厌么？”

纲吉看着六道骸征愣的神情笑得开心。